唐书荣来时，车上捎了一大袋苹果。都是他们自留地里种的，已经成熟了，个个又大又甜。
唐月娥洗了几个，一人分了一个。
福宝啃着苹果，又脆又甜，她歪着脑袋问江靳：“江靳哥哥，好吃吗？”
“嗯。”江靳应了一声。
顾南不是滋味的说：“福宝，你怎么不问我？”
福宝看了看他说：“三哥，你吃嘛嘛香，不用问。”
顾南瞥了一眼江靳，说道：“那倒是，我跟他同岁，但我比他高半个头，还比他壮。”
江靳身形瘦小，若非是留的短发，肯定会被认为是一个漂亮的小妹妹。
他肠胃不是很好，也挑食，所以才会比同龄人显得小。
江靳看向他，挑衅问：“打一架试试？”
江靳看着个头不高，但是有股子狠劲。就连大他两岁的顾北都不敢说，一定打的过他。
福宝摇头说：“娘说过，打架不是好孩子。而且，打架要一致对外，不能打自己人。”
顾南“哼”了一声说：“谁跟他自己人。”
江靳说：“跟你肯定不是自己人。”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眼神在空中交战了几百个回合。
这时候牛婶拿着一些自己蒸的大包子过来了，牛小花眼巴巴的盯着福宝手里的苹果，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唐月娥将包子接过去，又去洗了两个大苹果说：“这是我大哥从家里面带过来的，尝尝。”
牛婶过来也是找唐月娥聊天来的，把苹果接过去说：“这苹果看着真好，比供销社卖的还好。”
她尝了一口说：“还真甜。”
牛小花脸小，这大苹果都快挡住她大张脸了。她在那，啃呀啃，就是没找到下嘴的地方。
顾南忍不住笑了起来：“真傻。”
牛小花皱着眉，换了个方向，不给他们看自己啃苹果。
牛婶说：“月娥，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别人城市里来的人就是比咱们这些农民开放。这离婚了，就能这么乱搞。”
唐月娥笑了笑，没有说话。
牛婶又说：“你呀，也别往心里去。卫东是我看着长大的，不像他们。”
唐月娥摇头说：“婶子，我是相信卫东的。”
牛婶这才放心，说道：“能成一家人不容易，可别因为外人几句话，坏了自己的幸福。”
唐月娥知道牛婶是为自己好，她感激的说：“婶子，谢谢你还特意来看我。”
牛婶笑着说：“我也是在家闷着慌，找不到说话的人。我听说杜玉梅回去以后，拉了十多天肚子，总说自己嘴里有鸡屎味，可把我笑死了。那天，我看着顾卫青往她嘴里塞。”
唐月娥自打知道杜玉梅不是顾卫东的亲娘后，她对杜玉梅已经无感了。之前她忍着，是因为她是卫东的娘，她不能让卫东落个不孝的名声。
可是顾卫东是养子。
这么些年，一直在为顾家当牛做马的，什么恩情也应该还清了。
唐月娥说道：“婶子，咱们不提她了吧！”
“好好好。”牛婶自觉说错了话，说道，“听说你把孩子们都转到县城里去了？”
“嗯。”唐月娥点头，“顾西这孩子学习好，去县份上念书好一些。”
“也是，不过听说学费也不少钱呢！”牛婶说，“卫东虽然有工资，但是在那边花费也大。”
“没问题的婶子，我跟卫东都商量好了。”唐月娥说。“顾北要去当兵，两个孩子，还能负担的起。”
“顾北要去当兵呀！这可是个好事呀！”牛婶高兴的说，“将来肯定特别有出息，你看看卫东，现在都是大队长了。”
唐月娥笑着说：“孩子愿意去。”
牛婶叹了口气说：“当年你牛二哥要是跟卫东一块去当兵，现在最少也是个连长了，他就是不肯去！”
唐月娥回道：“这牛二哥现在不是在市里面做的挺好吗？”
牛婶说：“好什么呀！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听说，最近市里面很多厂子都干不下去了，要更新换代什么的。”
“是吗？在哪儿都不容易。”唐月娥说，“牛二哥不是在酱油厂工作？应该不会干不下去吧！”
“嗯，他那个厂子倒还行。”牛婶说，“你让孩子多读书是对的，听你牛二哥说，他现在天天都得学习，不然就得淘汰咯。”
唐月娥怎么会不知道读书好呢？
当初家里面一心供她读书，想着供一个大学生出来。
是她自己被猪油蒙了心，所以才会被张德茂骗了。
“牛二哥，还学习呢？”
“那有啥？有的四十来岁，还考大学呢！”
“四十岁，还考大学？来得及吗？”唐月娥心里泛起涟漪来。
“你这话说的，好饭不怕晚。”牛婶笑着说。“这要是考上大学了，还给发工资呢！”
唐月娥又跟牛婶说了会话，临走又塞给牛婶几个大苹果。
牛婶走后，她的心里面却翻江倒海的，起了巨大的波澜。
唯有知识能改变命运。
她现在怀孕，什么也做不了，为什么不先考个大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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