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本公主跟他服软？没可能。”
“公主——”
“我要睡了，你们别出声。”
萧玥转身就上了床。
大小春二人从屋里退出来，外头还是出奇的冷。院子里一站就感觉寒气从脚心往头顶窜。
她们想不明白，江澄咋就能这样跪一下午呢？
大春轻轻叹了一口气：“江公子，你还是回去吧，等到公主气消了她便知道今天做的……错了。你又何必非要跟她赌气呢？”
小春也劝道：“是呀，公主心里其实还是很在乎你的，今天罚了你跪，一下午都闷闷不乐的。我觉得……”
她压低声音：“公主定然是后悔了。”
虽然公主后悔了，但是她要面子，是不会承认的。
二人的话并没有引起江澄丝毫的情绪波动，他有些艰难的开口：“多谢两位姑娘好意。只是在下今天只求一封休书，求不到，就死在这里。”
两人吓一跳。
就听到萧玥在屋里头叫：“大春进来！”
大春赶紧回了一趟屋，很快又出来了。
“公主让我传命下去，今天的事情绝对保密，绝不会传扬出去。”
小春道：“你看我说的嘛，公主还是在乎的！”
江澄却把眼睛一闭，什么也不肯说了。
萧玥在床上躺了一刻钟，就躺不住了。
外面有多冷她是清楚的，这人别给她跪坏了。
走到窗前掀了一条缝，就看那人还笔挺挺地跪着，已经开始些微飘雪了。
她怒不可遏。
不就是让他给邱远跪了一下吗？他还差点把邱远的命给要了呢！
大小春又轻轻地叩门。
“进来吧！”
两人一进屋就看到黑漆漆的屋子里面，萧玥正坐在桌边喝水。
赶紧把火烛点上。
“他还是不肯起来是吧？”
萧玥口吻中憋着怒气。
大春小心道：“公主，我看江公子这一次跟以往不同，他说——要是公主不给休书，他宁愿冻死在外头。”
萧玥砰的一声将茶杯放在桌上：“又是死，又是休书，他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我说不惯着他，就不惯着他了！”
大春听明白了，公主还以为江公子这样做，是想让她服软，想让她道歉，想让她去哄着他。
大春总觉得，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江公子的样子让人心里有点害怕，像是单纯只想要那封休书似的。
小春喃喃道：“那公主怎么办呀，总不能让江公子冻死在外头吧？”
萧玥冷了一会儿脸，再次开口：“备纸墨笔砚，他不是想要休书吗？我给他就是了！”
“公主……”大春急忙开口，却又马上住了口。
这休书一给，人可就不是公主府的人了，以后江公子可就与你无关了。
可转念一想，兴许公主是真的不在乎了吧，没了就没了，也不见她有多舍不得。
她闭上嘴巴，觉得这样也好，江公子离开这公主府之后，至少不会再伤心了。
萧玥拿了笔，未做思考便奋笔疾书，片刻之后，她放下毛笔，很是不耐地把纸张一推。
“拿去给他吧！”
大春提起纸张看了看，公主写这休书也是当儿戏一般，满篇都是指责。
也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后悔，大约是不会的吧。
“我明日拿去报官备案，再交给江公子。”
大春心里有点惆怅，她见证了这二人曾经的美好过往，这样的结局让人始料未及。
萧玥皱眉，道：“直接给他就是了，不需去备案。”
小春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公主是想先骗着江公子，让他不要在外头跪着了？”
“那么多话！给他就是了！”
大春将休书套了封皮，出门拿给外面的人，就这么一会会的时间，雪已经下大了，江澄身上落了一层薄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冻僵了，江澄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来接了那封休书。
一时间，情绪又涌了上来，他笑得很难看。
“请大春姑娘代我谢过公主殿下。”
又将冻到僵硬的手指往怀里摸了摸，摸出一枚玉扳指来。
“这玉扳指，劳烦姑娘代我还给公主。”
大春知道这玉扳指，上次宫中贡物送到公主府来，公主让邱远先挑了三件宝物，然后自己给江公子挑了这玉扳指。
“这东西公主已经送你了，你不留下做个念想？”
“公主施舍之物，江澄就不要了罢。”
他摇晃了一下身子似乎想起身，但没有成功。
这冰天雪地的跪一下午，身子早都僵了，多亏了杨总管的这一件大氅，否则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这一会儿。
大春急忙上手扶着他起来。
“真是的，江风怎么没有来？回去之后让他好好烧一壶热水给公子泡泡脚。”
江澄从大春手里挣开胳膊，又道了一身谢，转身便离开了正院。
江风还在院中焦急万分的等待。
江澄没让他去。江风虽是下人，却也是兄弟，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参与进来，跪求休书一封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
萧玥一晚上都没睡踏实，心里总觉得憋着一股气。
第二天早上醒来，就看到大小春面色有异。
“怎么了？江澄又闹什么了？”
她心里不觉有些紧张，脸上却是厌烦。
“公主，江公子主仆二人昨晚上就离开公主府了。”
萧玥坐在床上愣了一下，咬牙切齿道：“做给谁看呀！让他走！”
说完倒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像是还要睡一觉。
大小春二人相互看看，小春试探道：“公主，江公子走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拿？”
就穿着一身衣服就走了。
“江公子还把这枚玉扳指给公主留下了。”
大春从怀里摸出玉扳指，手伸出半天，公主也没动一下。
“他不要了就扔掉吧。”
“……是。”
大春犹豫着，又把玉扳指收回怀里。
“这事你们两个知道就行了，府中其他人就不要告诉了。”
萧玥又道。
这休书写得，她并不是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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