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春天刚染绿草芽，末世的天空正飘着灰紫色的雪。
楚寒和巧儿站在末世城市的断墙前，风卷着铁锈味的雪粒打在脸上。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是变异兽在撕咬废弃的汽车残骸。更远的地方，几栋摇摇欲坠的居民楼里，飘出若有若无的哭声。
"这里就是末世。"巧儿的声音发颤，指尖的星陨齿轮发烫，"我在古卷里见过记载，归墟的黑雾最先侵蚀的就是这里。"
楚寒握紧冰烬剑。剑脊裂痕中渗出的金红光芒，在雪地上画出条光带，直通城市中心的废墟。那里有座被黑雾笼罩的高楼，楼顶立着半块青铜灯——正是暖渊里那盏合二为一的暖源灯的另一半残片。
"走。"他说。
两人刚踏进城区，变异兽的嘶吼便近在咫尺。一只浑身长满倒刺的巨狼从巷口窜出，獠牙上挂着半块腐肉。它的双眼泛着幽蓝，正是被归墟黑雾侵蚀的迹象。
"小心！"巧儿的灯芯白焰突然炸成金红，裹住楚寒的后背。她的指尖点向巨狼的眉心，星陨齿轮的光从她掌心涌出，在狼身上烙下个暖黄的印记。
巨狼发出哀鸣。它的倒刺开始脱落，露出底下粉色的新皮；浑浊的眼睛里，竟浮现出段模糊的记忆——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蹲在废墟里给它喂水。
"是你？"楚寒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巨狼的尾巴突然垂落。它转身跑向巷尾，用爪子扒开堆满瓦砾的角落。那里躺着个小女孩，脸色惨白，却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面包。
"糖糖..."小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蝇，"妈妈说...你会来。"
楚寒的呼吸一滞。他想起暖阁里的画面：末世医院里，护士举着吊瓶跑过走廊；地震废墟中，母亲用身体护住婴儿；暴雨街头，陌生人把伞倾向淋湿的老人。原来这些被记住的温暖，从未消失，它们只是换了个模样，藏在每个幸存者的记忆里。
"糖糖，"巧儿蹲下来，把陈阿婆的枣干塞进她手里，"吃这个，甜的。"
小女孩的手指刚碰到枣干，眼泪就"啪嗒"掉在上面。她的记忆突然翻涌——是妈妈临终前塞给她的最后半块面包，是邻居阿姨偷偷塞进她怀里的暖水袋，是隔壁哥哥用铁丝给她编的草环。
"原来...大家都在。"她轻声说。
巨狼突然仰天长啸。它的身体开始膨胀，黑雾从它体内疯狂涌出，竟化作条巨大的触须，朝糖糖卷来。
"小心！"楚寒的冰烬剑嗡鸣着迎上。剑气斩断触须的瞬间，金红的暖光与黑雾相撞，溅起串金色火星。
"这是..."巧儿的声音发颤。
"是糖糖的暖。"楚寒的指尖拂过剑身，"她记得的每一份温暖，都在帮她对抗黑雾。"
糖糖的哭声突然变了。她的手指抚过枣干上的纹路，轻声哼起陈阿婆教的童谣："雪化了，草发芽，星子落进千万家。"
黑雾触须碰到童谣的瞬间，开始剧烈颤抖。它像被火烤的冰块，滋滋冒着黑烟，最后化作缕青烟，消散在风里。
巨狼瘫坐在地，变回了只普通的小狼。它舔了舔糖糖的手，转身跑向巷口，消失在晨雾里。
"原来..."巧儿的眼泪滴在枣干上，"温暖本身就是武器。"
楚寒点头。他望着糖糖脸上的笑，突然想起暖渊里昭昭说的话："七十二份暖，七十二颗心，每颗心都能照见别人的亮堂。"原来那些被记住的温暖，从来都不是单向的——它们会顺着星轨，从一个人心里，流到另一个人心里。
"寒儿，你看！"巧儿指着远处。
城市中心的废墟上，那盏半块青铜灯的残片正在发光。灯芯的白焰跳动着，映出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是糖糖。她的嘴一张一合，发出清脆的声音："姐姐，这个...给你。"
灯影里，糖糖的手里捧着半块发霉的面包。面包上，竟冒出了嫩绿的芽。
"是陈阿婆的枣干。"巧儿轻声说。
楚寒接过面包。芽尖上挂着的露珠里，映出糖糖的记忆：妈妈临终前塞给她的最后半块面包，邻居阿姨偷偷塞进她怀里的暖水袋，隔壁哥哥用铁丝给她编的草环...所有被记住的温暖，都在这一刻发了芽。
"原来这就是'钥匙'。"楚寒的声音带着哽咽。
巧儿点头。她望着远处正在清理废墟的幸存者，望着天空中重新亮起的星轨，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消灭黑暗，是让更多人愿意点灯；所谓胜利，从来不是战胜敌人，是让更多人学会温暖彼此。
"该走了。"楚寒说。
巧儿笑了。她牵起他的手，两人的掌心都发烫，那是七十二份暖的本源在流动。他们踩着积雪往村外走，背后传来糖糖的呼喊：
"哥哥！姐姐！等我长大，我也要给你们留暖！"
楚寒和巧儿回头。糖糖站在废墟上，举着半块发霉的面包，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雪地上投下小小的影子。影子里，七十二颗星子在闪烁，每颗星子都映着张温暖的笑脸。
"原来..."楚寒说，"我们早就赢了。"
巧儿点头。她望着远处正在重建的房屋，望着天空中重新亮起的星轨，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终点——而是每段被记住的温暖，都能在人间继续生长。
而在暖阁的最深处，那盏合二为一的暖源灯突然亮起。灯芯的白焰跳动着，映出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是糖糖。她的嘴一张一合，发出清脆的声音："姐姐，这个...给你。"
灯影里，巧儿的眼泪滴在枣干上，甜得像陈阿婆熬了二十年的桂花糖。
冰原的春天，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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