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穿。"湛风替她擦掉脸上的血，拇指腹蹭过她眼角的泪痣，"小灵用残魂给我们续的命，不是用来当数据的。"
他话音刚落，一道更微弱的光突然从石缝里钻出来。
那光比小灵的残魂还淡，却带着熟悉的清冽，像春溪撞碎冰棱的声音："抓......住......"
湛风猛地抬头。
灰白雾气里，一团更透明的影子正在凝聚。
那影子穿着月白裙，发间的灵羽只剩半片，却努力朝他们伸出手。
她的嘴唇开合，却只溢出细碎的光粒，像在说"小心"，又像在说"坚持"。
郝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屏住呼吸。
她看见那影子的指尖，正对着他们脚下——符文石的裂缝里，有更粗的数据流正在涌出，泛着令人作呕的紫黑色。
"风哥！"她拽着他的胳膊就要跳，可不等动作，那影子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像被无形的手撕扯。
光粒从她周身簌簌掉落，最后一句话终于清晰传来："真正的......世界......在......"
话音戛然而止。
灰白雾气里的灵羽还未落地，小灵的残魂突然在两人头顶凝聚。
她的身影比之前更淡，月白裙裾像被水浸过的薄纱，发间最后半片灵羽正簌簌往下掉，每一粒光尘飘落都带起细微的抽气声。
"小灵！"郝悦踉跄着扑过去，指尖在虚空中抓了个空——她的手直接穿过了小灵的腰。
姑娘眼眶瞬间红透，短刃"当啷"掉在符文石上，溅起几点火星，"你不是......不是说要带我们出去吗？"
小灵的嘴唇泛着幽蓝的光，每说一个字都像在碾碎星屑："我能维持你们存在的时间......不多了。"她的指尖突然亮起一道荧光，在灰雾里划出个扭曲的螺旋，"必须找到'核心锚点'，才能进入主世界。"
螺旋尽头，一道豆大的光芒正在雾中明灭，像有人隔着毛玻璃打手电筒。
湛风灵力感知瞬间发烫——那光里裹着他从未见过的规则纹路，像是用无数条灵脉编出来的网，又像修仙界典籍里记载的"天道本源"。
"那是门。"小灵的声音突然尖锐，像金属刮过石板，"穿过它，你们就能......"
"风哥，石头要没了！"郝悦突然拽他后襟。
两人脚下的符文石已透明如冰，能清晰看见下方翻涌的数据流正啃噬石底，像群饿疯的黑蚁。
湛风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正随着石面扭曲，半边脸是修仙者的冷峻，半边是数据噪点的雪花——这让他想起启天都市那面被伪仙门动过手脚的镜子，"走。"他弯腰抄起郝悦的腰，短刃被他踢进储物袋，"抓紧我。"
郝悦环住他脖颈，受伤的手背蹭过他后颈，疼得两人同时吸气。
她把脸埋进他肩窝，闻到熟悉的沉水香混着血腥味："你灵力只剩两成，瞬影步......"
"两成也够。"湛风打断她。
他能感觉到小灵的残魂正往他灵台里塞什么——是一段关于"核心锚点"的记忆碎片，画面里有白大褂、有闪烁的仪器、有悬浮的星球模型，最后定格成那道光的位置。
他咬碎舌尖逼出一口血，灵力顺着七经八脉烧起来，"抓紧，我数到三。"
"一。"
数据流突然凝成尖刺，从四面八方扎向两人。
郝悦短刃出鞘，青芒扫落三根，第四根擦过她耳尖，割下缕碎发。
"二。"
小灵的残魂开始崩解，光尘像下雨般落进湛风衣领："记住......门后没有天道......只有......"
"三！"
湛风脚尖点碎最后半块符文石，瞬影步的银光裹住两人。
他们像离弦的箭射向那道光，途经的数据流被灵力冲散，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代码——是郝悦在巷口买糖画时说的"老板多放芝麻"，是湛风第一次结丹时咬破的嘴唇，是两人在启天都市屋顶看星星时郝悦哼的跑调民谣。
"有人在看我们。"湛风突然低喝。
他后颈的汗毛竖成一片，那是比伪仙门更危险的窥视感，像有双无形的眼睛正扒着数据墙，把他们的每根汗毛都数清。
郝悦的短刃在掌心发烫，刀刃映出两人扭曲的脸，她能看见自己瞳孔里浮着无数个小窗口，每个都在播放他们的过去。
"是谁创造了这一切？"湛风对着空气问，灵力感知疯狂扫描四周。
小灵剩下的光尘在他耳边聚成细语："不是谁创造的......"光尘突然乱了轨迹，像被什么东西攥住碾碎，"而是谁......试图修复它。"
话音未落，黑影出现了。
那是团比灰雾更浓的黑，没有具体形状，却压得人耳膜生疼。
它从两人左侧的数据流里挤出来，表面翻涌着紫黑色的脓包，每破裂一个就溅出串他们听不懂的符号。
最中央有团猩红的光，像只倒竖的眼睛，正死死锁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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