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对方等候良久，廖北辰仍是沉默。
答不出来。
原本是不该自我怀疑的——他还清楚地记着“上一世”的每个细节，原本他有着这样的自信。不过在那双碧绿的眼眸的凝视之下，他产生了一种其实自己缺少了一部分重要记忆的错觉。
“哈啊？不会吧？真忘了？”观察着廖北辰的反应，公交车司机露出诧异不已的神色：“好歹我们也是一起组过社团、参加过街演和大赛的好伙伴，我和绫音又常与北辰君小鱼亲出去双对约会，你竟然说忘就忘了？真是无情啊北辰君。”
一连串诡异的，像是记忆似的话语从他的口中涌出。
可是，这对于廖北辰来说，全部都像是没有经历过的事——不，不是像，他确确实实没有经历过。
如同记忆偏差一样的事物。
他轻轻咬了咬唇，故作轻快地笑道：“您真不愧是写小说的，想象力真是丰富。要不是伟大的科学主义已经提前给我洗过脑，我就要被您洗脑，相信您的鬼话了。”
“北辰君真是不体贴啊。我看得出，你一定又在耍你对待不信任的人惯用的手段了。唉唉，真亏得我还以为境遇颇为相似的我们能好好聊聊呢。想不到你如此的不通情达理，真让人失望。”慕断忆轻叹，从口袋里取出墨镜，轻轻甩开，戴了上：“人家都懒得理我，不说了不说了，省得自找没趣，我还没贱到这个份上。”
他正要迈开步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收回了脚尖。
“虽然北辰君你把我当陌生人一样，用这么不坦诚的态度对待我让我很是生气，然而我善良的本性终归是不肯让我这样负气离去呢。”他顿了顿，轻声道：“我以我过来人的身份，好心提醒你一句，无论如何，你的存在恐怕终归是会给苏小鱼带来困扰和伤害的。我希望你是考虑清楚了一切再次追求她的，而不是为了自己可笑的执念。否则，所有人都会痛苦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没有看着廖北辰，而是仰望着高高的蓝天，将一只手高高地举起，去抓虚无缥缈的流云。
原本就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面孔，更加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穿他的悲喜。
但是廖北辰却本能地感知到，墨镜下的眼，眼圈大概是红了吧。
一直都偶人似的毫无反应的廖北辰，终于，嘴唇和心念同时转动，惊疑不定地道：“你……”
廖北辰的嘴唇随心念一动，慕断忆却拔腿就逃，只有一阵鬼畜的大笑声震荡着廖北辰的鼓膜。
“装完逼就跑，真踏马刺激，啊哈哈哈哈哈——北辰君竟然真的相信了我编出来的鬼话，看来我叙述的能力又上一层楼啦。你可真是我的幸运星、灵感之源，现在如果我回去码字，一定如有神助吧，哈哈哈哈哈哈——我先跑路，一会再见咯，我的小可爱。”
“……”
那个司机，从严肃骤然切换到这么不正经的样子，刚被牵动了心弦屛住呼吸的廖北辰简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更奇葩的事情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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