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飞驰，地面环境由泥泞泥路转为宽敞马路。
姬小小将两人送回学校附近的出租房。
简盛接到班景的电话，一早站在路口等待，弯腰背起迷糊的儿子向他们道谢：“麻烦两位小同学了。”
他亦步亦趋地走向停在树下的车子。
教养良好的姬小小此刻态度异常，他甚至不给长辈多余的目光，转身缩进车里。
伙伴驱车逃离，沈望京快步跑到简父面前，竭力强调：“现在得去医院。”
“没事。”简盛不以为然，“他打小身体不好。”
“什么？”
漫不经心的态度犹如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沈望京脑袋轰乱。
轰，满是脚印的雪地上又多了两道向外的车辙，他茫然地环顾四周。
这些人真奇怪。
…
墙面环绕着上千平的土地，璀璨灯光照亮庄园内里的园林建筑。
傍晚初晴，佣人挥动手里的大扫帚清扫道路，雪花簌簌滚落，台阶露出棱角。
一只白色帆布鞋横空落下，佣人手一抖，抬头向上望，嘴角弯起：“书颐怎么来了？”
称呼来回转变，姬小小不适应地挠着脖颈：“季寰呢？”
佣人微愣，偷瞥着他的神色，小心答话：“他在后院打球呢，你要不要先去见一下你外公？”
外公名叫秋华，是庄园的主人。
季寰是秋家收养的孩子。
外公常说，季寰名同记还。
他一直记得要偿还季寰爷爷的恩情。
老战友救过秋华的命，又是临终托孤，他们全家上下对季寰都是宠爱有加。
亲外孙与收养的孩子年龄相仿。
一开始两个小家伙关系特别好，无时无刻不粘在一起。后来发生了一次重大事故，从那天起何书颐再也没和季寰讲过话。
秋老爷子最先看出两人关系的转变，明里暗里没少询问外孙缘由。
问到最后，何书颐直接恼了，除去逢年过节必要的走动，他很少主动上门拜访。
“他一个人？”
突然冒出的问题敲击耳鼓，佣人忙不迭地，点头答话：“是的。”
“好。”姬小小抿唇，驾驶专属的小熊猫观光车绕过无数小径，墙面向后倒退，视线变得辽阔。
一眼望去绿草如茵，站在场地中央的少年手握球杆，站姿懒散，回眸迎接他的到来。
视线相触，对方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狡猾。
姬小小跳下车，“我有事问你。”
“你说。”少年扯着衣襟，围在脖间的毛巾飘落，露出一道血红的抓痕。
他故意侧颈展示。
多看眼前这人一眼都嫌恶心，姬小小懒得与其对视，直接地问：“你知不知道火车隧道？”
季寰扬唇：“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呢。”
“你…”
手机连震两声。
姬小小垂下眼皮，看向亮起的屏幕。
是班景发来的信息：速来，已赶走野狗。
滴滴滴。
几张憨傻的人猫合拍照映进眼帘，姬小小不由自主地扬唇微笑，质问的语气在无意间轻缓：“别装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地方。”
“哦？”身高有一定的差距，眸珠稍稍下移，便能看到不大的掌心里屏幕呈放出的所有内容。
季寰脸色微暗，扬手奋力挥动球杆。
嘭。
白色的小球快速滚向洞穴，连同怒火一并掩埋。
他脸上的怒色褪去，又换上一张完美的面孔，歪头端详：“小书颐，你在和谁聊天？”
腔调温柔，称呼恶心。
眼前的人倏然凑近，若有似无的视线投射过来，好似能释放出虫子，啃食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离我远点，你这臭虫。”姬小小连步退后。
冷静过后，他反客为主，摸出外衣口袋里的手表砸向季寰的胸口：“你的表为什么会在那里！”
啪。他用力地摔。
落地瞬间，表盘破裂，不少零件溅飞起来。
“这款表很常见啊。”
死猪不怕开水烫。
一双蓝色眸珠犹如深不见底的海面，背后掩藏的恶意无法估量。单单对视一眼，姬小小只感五内俱寒，强咽下恐惧，揪起他的衣领警告：“你有怨气直接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对方忽然咧嘴大笑：“哪只猫是你的朋友呢？”
笑意从唇角蔓延，慢慢地，他的身子开始发颤，发亮的眸珠里迸射出病态兴奋，宛若一条盘踞的毒蛇忽然吐出信子。
“混蛋！”
到此，基本能确定洞穴里的血腥是出自季寰之手。
拳头蹭过他的额头，身后响起一道呵斥的声音：“书颐，不要把拳头对准家人。”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冲上前隔开两人。
动作流畅连贯。
扬起的手掌一击拍打在肩膀，骨头快要碎裂似的。
好疼。
外公早年混迹在部队，下手没轻没重。
“季寰不是我的家人，永远都不是！”姬小小透过朦胧的泪眼瞪视老人一眼，转身爬上观光车，快速撤离。
可是庄园占地面积太大了。
车行驶速度又慢。
季寰迈着长腿，轻松追赶上来。
两人的身体共处在一条水平线。
“留下来吃晚饭吧。”
“不！”姬小小大声拒绝，“你浑身散发出的臭味让人恶心。”
对话声传到耳里，老人白色的浓眉拧成两股，隔着数米远的距离呵斥：“何书颐！”
“外公，再见。”第一次咬牙切齿地回怼长辈，姬小小的脚向下滑使劲踩踢踏板，提速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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