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曼容听到苏方雅恢复清醒，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甚至觉得自己今天去医院里闹了一通和驱邪有着同样的效果，要不是她让苏卿月和那个老不死的感觉不痛快，说不定苏方雅还没这么快醒过来。
边想着。
她快速抛开李嫂上楼，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犹豫。
要是平时，李嫂说不定还会很尽心的提醒，但这段时间苏家不顺，连带着底下雇佣的人也惨遭打压，李嫂经常被巩曼容指派干活，首当其冲，她被巩曼容责怪地也最多，完全没有平时的轻松。
因此，李嫂心里嫉恨，有意没有做出提醒。
“雅儿，你醒了！”
巩曼容毫无准备，推开苏方雅的房门，没来得及多关心养女一句，就被她房间里那股臭味给熏到了，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她愣在原地，视线对上苏方雅麻木空洞的神情，顿时进退两难，进去，她实在是没有这个勇气让自己身上也沾染到这股闻着就能吐出来的味道，不进去……苏方雅才刚刚清醒，似乎怎么说不过去。
李嫂怎么就没有及时提醒她呢！
哪怕再推迟一些，让人先打扫通风一下，也不至于出现这么尴尬的局面。
巩曼容不禁在心里埋怨起李嫂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最近做事情越来越是不符合自己的心意。
“妈。”
苏方雅十分狼狈，似乎没有察觉到巩曼容退后一步的举动，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空洞的眼神里有了些许的神采，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掉落，露出脆弱与不堪的那一面。
这个样子放在平时，确实很容易引起人的怜爱。
然而苏方雅多日来在痛苦中挣扎，每天流出大量的汗水，身上的血痂好不容易长起来，一部分又会在撞击和翻滚过程中掉落，她的长发已经打结，跟鸟窝似的，和身体一起散发出恶臭，连带着整个房间里也都是这样令人作呕的味道。
“……”
巩曼容在短时间内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也没能够克服这一股臭味。
她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不要集中在这股恶臭的味道上，才让自己开口不至于直接吐出来，当然也不会有勇气走进这间房间，她笑了笑，“我去找人来给你洗漱，顺便打扫一下房间，雅儿也该饿了吧？这么多天来都没好好吃过饭，我再让厨子给你熬点粥，这会儿也不能吃的太油腻。”
“妈……”苏方雅重复地喊着巩曼容。
巩曼容待不下去去了，她实在是没法说服自己走进这样的屋子，于是丢下两句敷衍的安慰，径直离开，连门都忘记关了。
“李嫂！李嫂！找人打扫一下房间，然后拿两件新送来的衣服……“
巩曼容的声音在走廊里越来越小。
苏方雅的神色也越来越淡，逐渐的没有了那些脆弱和可怜，她身上还是有些发痒，但比起之前已经好太多了，还算是能够在忍受地范围内，这会儿，她扶着床边，慢慢地站起来。
身形晃晃悠悠的，好像随时可能倒下。
用了一会儿时间，她才适应了身体无力的感觉，直着走进了浴室，一眼，她就看到了镜子里蓬头垢面，宛如一个疯子的自己。
苏方雅面无表情地盯了几秒，随后关上浴室的门。
干净的水流冲刷过腥臭的皮肤表面，还能看到结痂以及反复抓伤留下的疤痕，苏方雅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逐渐地加重了力道，等到一阵剧痛，鲜血再一次从结痂的伤口处，顺着水流和皮肤流淌下来时，她才如梦初醒。
“呵呵。”
轻笑声在浴室里显得有几分空灵。
苏卿月面无表情地用力清洗着身上积累下来的臭味，哪怕是还在流血的伤口，也毫不在意地用力搓揉，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
——
李嫂听到巩曼容的呼唤，故意在楼下磨蹭了一会儿才跑上楼梯，“夫人，我在呢！我在厨房让厨子熬点清淡粥，什么事情呀？”
“你刚才在厨房？”
巩曼容皱了皱眉。
李嫂赶紧点头，“这不，我想着雅儿小姐醒了，这几天都靠灌点食物进去，肯定也是不够的……”
“行了！”
巩曼容打断李嫂滔滔不绝的话，“你刚才怎么没有提醒我房间里有难闻的味道！”
李嫂愣了一下，“是这样吗……我们每天都进去，可能已经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夫人，我这就让人去打扫和通风！”
巩曼容一言不发，目光里流露出探究的神色，盯着李嫂，想要确认她说的这些话是否真实。
李嫂内疚地垂下眼，不停地给她道歉。
巩曼容冷笑，“你最好弄清楚是谁在给你发工资，既然领工资，做事情就是应该的，难不成我每个月两万的薪水是喂给了白眼狼吗！”
“夫人，我……”
李嫂一惊，心道巩曼容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巩曼容敲打了李嫂，“你赶紧找人去收拾房间，务必，一定要仔细点！”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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