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侯府老夫人
次日清晨，沈挽鸢是被门外的嘈杂声给惊醒的，她睁开眼睛看着床顶的纱帐，才从噩梦中缓缓清醒，扒开帘子轻声呼唤：“扶兰，外面出什么事了？”
扶兰红着双眼睛走了出来，低头怯懦地说了声：“小姐醒了，我伺候您洗漱吧。”她的左脸明显红肿，鲜明的巴掌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扶兰察觉到她的目光，随手拨下两缕发丝遮挡。
“你脸怎么了？”沈挽鸢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下来，昨夜没有休息好，今天头还在隐隐作痛，再加上外面的嘈杂，更让人心情烦闷，她看着外间：“外面是谁在吵？”
一个身着华贵的嬷嬷，倚着青竹苑的门槛，刻薄的说道：“如今都日上三更，嫡小姐还不起床，虽然这将军府没有晨昏定省，老夫人也体谅这些小辈，可未免也太不像样子。”
扶桑陪着笑脸说道：“我家小姐身子骨不好，嬷嬷又何苦如此刻薄，小柳儿，去给嬷嬷们送上新茶，也算犒劳她辛苦一场。”
“是春华苑那边的人？”沈挽鸢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目光中有寒意隐隐闪动，拿起手帕捂在了扶兰白皙的脸蛋上，皱着眉头说道：“往日里不安分便也罢了，如今到连我院子里的人也敢打，还真是反了天！”
春华苑乃是老侯府夫人居住之处，只可惜这位喜好奢靡的张夫人是个续弦，虽然终归可总算低人一等，她便格外在意自己的名声，总摆出一副慈爱的模样，背地里却精于算计，曾经因为爵位，派了不少人在沈震山身边充当眼线，就是想有朝一日养废他。
却没想到沈震山根本不稀罕老侯爷的爵位，自己去沙场上挣得一份荣光，彻底将将军府和老侯爷府分割而开，即免除了华蓉和沈挽鸢每日的晨昏定省，也明目张胆的告诉京城所有人，沈震山不将自己的这个续弦嫡母放在心上。
因此两府的关系并不亲厚，沈挽鸢从来没将这个赵夫人当做自己的祖母看待，可她隔断时间就上门挑衅，拿着长辈的架势以权压人，想必是得知沈震山最近在军营，并不回家，这才敢放心的上门耀武扬威。
“给我梳妆打扮吧。”沈挽鸢神情平淡，眉目中有几分倨傲：“现在无论什么阿猫阿狗，竟然都能到我的院子里，叫嚣，若是不再给他们一点教训，岂不是要登鼻子上脸？”
“小姐恕罪。”扶兰伺候沈挽鸢洗漱之后，温声劝慰道：“咱们忍忍也就过了，她们毕竟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本就在辈分上压我们一头，若知道的是他们行事太过嚣张放肆，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姐跋扈。传出去总归对小姐的闺阁名声不好。”
“帮我把这个簪子带上。”沈挽鸢从梳妆匣里挑出来一支镶嵌着红松石的桃花簪子，随后平静的说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原来鸢姐儿在这儿啊。”跨步走过来是个眼睛极小的老妈子，体型偏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进来先瞟到了梳妆匣子里各种奇珍异宝，笑容堆得更浓郁了些。
“老夫人惦记着您，特地来吩咐奴婢看看姑娘起床了没有，不过也不是老奴多嘴，小姐您也太倦怠了些，如今这日上三更，也该有个做姑娘的样子，华夫人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不懂规矩，可您身为将军府的嫡女，又怎能满身市井粗鄙之气呢。”
她明里暗里都在讥讽，言下之意便是，华蓉不过是个小官家的女儿，上不得台面，明明是一个奴才，却嚣张到了主子头上。
或许是仗着自己是老夫人身边服侍的，自认高人一等，就连这些少爷小姐在她面前也要恭敬几分，丑陋嘴脸便一显无疑，眼见沈挽鸢仍然端坐在镜前梳妆，她焦急地拍了拍大腿，就要上前去抓她的胳膊。
“哎呦，我的姑娘诶，您也不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长辈传唤岂有怠慢之理，您还是先跟我来吧！”
沈挽鸢被她猛然一扯，胳膊撞到了梳妆匣子上，立即泛起一片青红的淤痕，那老嬷嬷看到自己下手重了，也是暗自心惊，随即心虚地瞪了眼扶兰，开口便是斥责。
“你这小蹄子是怎么做的事儿，怎么还能伤了嫡小姐呢，若下次做事仍然这么没规矩，我便回了老夫人，把你们都撵出府去。”
“嬷嬷真是好大的威风。”沈挽鸢坐在镜前镇定的说道，看着手腕上的淤青，娇喝一声：“好你个刁奴，既然敢仗着老夫人的余威，在这里作威作福，老夫人心善了一辈子，众人皆道跟菩萨心肠似的，又怎么会调教出你这等刁奴。”
沈挽鸢看向外间，轻唤了声：“小柳儿。”
一个扎着双环发鬓角的小丫头，穿着一身娇俏的青衫粉鞋，手脚麻利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小姐吩咐。”
这小柳儿原本是戏班唱戏的戏子，只因为身世可怜，是被黑了心的舅舅强行卖到戏班子的，沈震山见她会点儿拳脚皮毛功夫，便可也安排在沈挽鸢身旁侍奉，虽然平日里做些精细的针线活用不着她，但是在这种场合却格外恰当。
“把这个刁奴给我捆起来。”沈挽鸢指着一旁的老嬷嬷：“这等以下犯上的奴才竟然敢来指使主子，老侯府容的下你，我将军府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沈挽鸢横眉冷目，却无端地生出几分凌厉的美感：“祖母心善，可不代表我是个好拿捏的，你在我们面前尚且如此，足以可见平时伺候的时候有多么倦怠，若今日不严惩了你，岂不是上行下效，长久以往可如何了得？”
她罕少对人发脾气，如今突然动了怒，青竹苑伺候的丫鬟奴仆都吓了一大跳，小柳儿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本就只听命沈挽鸢一人，直接扑上去把那老嬷嬷的膀子往后面一拧，按着她的头将她抵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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