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清醒的时候不多，可她清醒后，却会与她说说话，说她阿容的好，让她留下来好好过日子，叮嘱姜容要好好待她。
如果她健康，会是一名很好的长辈。
月月洗好手走到她身边：“小姑姑，我洗好了。”
凌雁轻轻叹气，抬头看向院门，姜容姐弟俩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
“洗手吃饭。”凌雁让他们洗手，带着月月进堂屋。
盛了一小碗粥给小文耀喂些，这些糙米虽然煮的时间要长些，营养却挺好的。
她熬得烂，给他喂也不怕。
小家伙现在对什么都好奇，给他喂食，不时伸手来要抢羹勺。
姜秀秀的目光一直落在小文耀坐的那个小凳子上，眼带打量。
姜容道：“阿姐，这是我给石头做的凳子，你若想要，等忙完农忙后，我做了给你送过去。”
姜秀秀收回目光，沉闷地嗯了一声，之后走过去坐到桌边。
她的双眼又落在大白馒头上，这里一年种两季稻，不种小麦。
街上有包子卖，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街上，也没有机会见识过包子。
所以，此时她好奇地看着，却没有伸手去拿。
姜容也看了眼馒头，唇抿得紧紧的，伸手拿起一个递给姜秀秀。
“姐，雁儿做的，你尝尝。”
姜秀秀这才伸手接过，咬了一口，松软香甜的馒头瞬间席卷她的味蕾。
她大口咬着馒头，大口喝粥，甚至连菜也没有夹上一筷子。
姜容心中很不是滋味，为她夹了两筷子菜：“姐，你慢点，还有。”
姜秀秀没有说话，哪怕是以前在娘家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她也没有试过吃饱过。
那时候爹与大哥还在，家里的田总共就那么多，人口多，每一口粮都要算计着吃。
遇上天灾，粮食减半，还得上山四处找能吃的野果充饥。
嫁去婆家后就更别说了，在婆家人眼里，她就是外来者，都要等他们吃了后才有她的。
只是让她活着为方家继续生育子嗣，继续做牛做马而已。
还是这次娘出事回来，她才能吃上两顿饱的。
凌雁昨晚听姜容那样说过后，了解她的状况，所以今天才特意蒸了馒头，还蒸得多，让她能吃一顿饱的。
小文耀显然也看到大家吃的大白馒头，咿呀地伸手要。
姜容看看凌雁，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凌雁撕了小块递给小家伙，盯着他啃咬，生怕他整个吞咽卡着。
还好，小家伙吃了半饱，此时就拿着啃咬其中的甜味。
“这个不能给他多了，还小，怕他会卡在喉咙里。”她解释道。
姜容点头，知道她都是为了孩子好。
吃过饭后稍作休息，姜容与姜秀秀又去下田。
凌雁哄孩子睡了后，把布拿出来，开始裁剪。
她前世没有自己做过衣服，但她以前在乡下跟外婆的时候，看外婆做过。
小时候她好奇贪玩，还趁外婆不注意的时候，自己偷偷踩过，车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布袋。
但原主却是做过衣服的，裁剪缝合都没有问题，虽然手工粗糙。
她拿出软尺，在孩子身上比划，准备先给孩子做两身换洗的衣服。
现在她们身上穿的，还是大人身上改过来的旧衣服，灰朴朴的，死气沉沉。
量好尽寸后，她开始裁剪，然后把缝纫机搬出来，先拿旧衣服尝试车工，直到车出来的线路成直线后，她才拿起小衣服开始。
缝纫机不愧是七八十年代的主用机器，速度比手工要快得多。
不大一会，她就把小文耀的一件小衣服弄好。
拿起来前后翻看，她很满意，赶紧拿去洗了，下午这么大的太阳，一会儿就能干。
又车了一件小衣服后，她才去灶房里熬粥。
姜容与姜秀秀回来得早，他们的田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插秧苗。
看到屋檐下摆着的大家伙，姐弟两人同时凑过去看。
看到上面的一件小衣服，姜容伸手拿起来打量。
发现这个做工，比他们的手工要好得多。
姜秀秀也在打量，低声问道：“阿容，这是什么？”
姜容也说不出所以然，只道：“阿姐，这是雁儿祖传的物件，你别往外说。”
凌雁在灶房里探头往外看，她是故意把缝纫机留在那里的。
听到姜容的解释，她唇角轻勾了下，又收回去继续切菜。
姜容很快走进来，帮忙烧火，目光却不时往她身上瞄。
姜秀秀在外面看月月玩积木，不时逗弄两下小文耀。
凌雁探头看了两次，没有说话。
姜容轻轻道：“阿姐其实是个好人。”
凌雁撇嘴，她也没说她是坏人吧？
姜容又道：“阿姐明天再帮忙一天就得回去了，我想给她带点粮回去。”
虽然带回去，他阿姐也未必能吃上两口，给几个小外甥吃也是好的。
凌雁睨了他一眼，道：“好！”
他将她放在心上，将这些事情与她商量，她也不能当作不知道，那就是矫情。
相反，她对他的做法还是很满意的。
既然已经说开，她自己也有心想留下来，那就好好相处。
姜容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两人将饭菜做好，中午还剩下馒头，一起热了端过去。
粥还没有凉，凌雁没有急着喂小家伙，而是先给了点馒头，给了一个白菜丝，让他自己啃味道。
姜秀秀这顿吃得不像中午与昨晚那样狼吞虎咽，却也吃了不少。
吃完后，似乎有些尴尬，还看看凌雁，最终也好意思说什么。
姜容道：“阿姐，你吃饱。”
姜秀秀没有说话，到此时，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吃多了。
凌雁道：“这个晚上不吃完，明天就放坏了。”
姜秀秀听了，这才又拿起一个馒头吃起来。
姜容看看她，又看了凌雁一眼，眼底氤氲着暖意。
吃完后，姜秀秀要去收拾，姜容没有让，自己去收拾。
凌雁看出，姜秀秀来得匆忙，没有带衣服，便把柳氏留下来的一身衣服拿给她换洗。
她现在仓库里有衣服穿，只是还没有拿出来。
姜秀秀沉默地接过，弄了水去洗漱。
她没有用凌雁洗澡的大浴盆，而是拿了何氏用的木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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