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夜未眠。
等到第二天中午。
红蜘蛛终于给了我回电。
羊城十一权贵答应了我提出的要求，他们可以尽力帮我运作，把我的所作所为往经济犯罪方面去引导，另外他们会尽量去和法院沟通，好对我宽大处理。
他们其实也不想鱼死网破，特别是看到方古茗在国外暴毙之后，他们心里其实都有些后怕。
毕竟他们虽然不在国外，但是他们的子女家人都在国外啊。
方古茗会突然暴毙，那他们的子女家人也可能会突然暴毙。
所以这件事还是温和处理比较好。
不过这也有不确定因素，那就是他们的敌人会不会不留余地往死里逼。
通常情况下应该不会，他们只需要做出一些让步，他们的敌人得到了一些利益，应该就会见好就收。
毕竟大家同在一个圈子，有不成文的规矩，不能搞得鱼死网破。
就如当初大家共同推翻贪污受贿最高量刑为死刑的法律条文那样，圈子内的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得很默契地维护圈子内的共同利益。
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大家的安全，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得到了羊城十一权贵的保证，我决定明天就回内地去自首。
不过回去之前，我还让红蜘蛛再去给我传达一个消息，那就是我这边，一切都是我自己所为，我不想牵涉太多人进来，另外他们不能对我下暗手，我进去之后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海外会将所有黑料都爆出来。
红蜘蛛去传达了我的信息，十一权贵那边很快给出答复。
他们表示尊重我这个诉求，还说就算我不提，他们也会尽可能避免太多人牵涉进来，因为牵涉进来的人越多，那这案子就会越大，案子越大，就越不容易掌控，越不容易掌控，那自然就会越对他们不利。
他们还保证，等我进去之后，会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我，不但会让我安全无忧，还会确保我舒舒服服。
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愿意给我提供最大的帮助。
我得到这样的承诺之后，第二天便打算回内地去。
在我收拾好行李离开之前，牛王戌却出现在了我面前。
“你就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之前提出的方案？”
牛王戌眼神复杂地看向我。
很明显，他已经知道我要回去自首。
所以难免有些悲伤。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不想欠你人情。”
我如此说道。
牛王戌却说：
“这可不像你的做事风格，你向来都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我笑了笑：
“我现在做的选择，就是对我最有利的。”
牛王戌不太懂了。
“你这一回去，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不要相信他们现在对你许下的种种承诺，他们很容易就会翻脸不认账，就连法律条文都可以变来变去，随时随地变出对他们最有利的东西来，何况是对你这么一个人？”
我却笑道：
“我回去，就是在给他们提供一个对他们最有利的解决方案。”
牛王戌这时一手拍在我的肩膀上，真诚地说：
“就当是我求你好了，我这辈子从来没为你做过什么，我自知亏欠你很多，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牛王戌眼神里带着卑微的恳求。
他这是发自肺腑的话语。
我知道他真的很想帮我，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他的帮助。
因为我知道，就算他顶替我，也不可能把这事完全捂下去。
这事牵涉面太广了，他不了解其中内情，很容易就会穿帮。
而且我不进去的话，那些人对我终究会不放心，那我就不可能获得真正的安全。
就目前而言，我做出的选择，确实已经是最优解了。
“你若真觉得对我有亏欠，那就抽空回老家一趟，给我妈上个坟吧。”
说完这话，我掰开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然后往前走去。
牛王戌连忙追上来：
“我真的已经帮你弄好了新身份证，你拿着这个新身份出国去，以这个身份重新生活，他们不可能找到你！”
牛王戌将他帮我弄到的新身份证塞到我眼前。
“你仔细看看，这身份证真实有效，而且背后的档案没有任何污点，只要有人帮你揽下一切，你真的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牛王戌脸上急切，激动地对我解释。
“你有完没完！”
我被逼得有些不耐烦了，吼了他一声。
牛王戌满脸愕然，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以前你没帮助我，以后我也不需要你帮助。”
说实话，我对牛王戌心里是有一股恨意的。
我甚至不否认，我现在做出的选择，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报复。
我知道对人对事都应该理智，但是有些涉及到亲情爱情友情的事情，放在自己身上，要真正理智又谈何容易？
“你顶替我，那估计整条产业链都可能会被挖出来，因为你根本就不熟悉我的业务，很容易说出前后矛盾的供词，而你只要前后矛盾，他们肯定就会不得不深挖下去。我不想我团队里的其他人都变成通缉犯，他们和我出生入死过，我愿意自己承担一切，然后保全他们。”
我对牛王戌解释了这么一句。
其实我要保全团队的其他人，不单单因为我看重情谊那么简单，还因为他们是我用来掣肘羊城十一权贵的筹码。
也正是因为他们现在去了世界上各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我才有底气去和羊城十一权贵谈判，才有勇气去选择自首。
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可以立即帮我把黑料放出来。
牛王戌最后不说话了。
只是很悲哀地看着我。
我转身继续往前行。
走了老远，身后才传来牛王戌的喊声：
“你放心，我过几天就回老家一趟给你妈扫墓！”
我知道牛王戌这些年不回家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但是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让我完全原谅他。
作为一个丈夫，他对老婆和家庭不管不顾；作为一个父亲，他对儿子从未有过关心和照顾。
就凭这两点，他就不值得原谅。
所以我没有回头，只冷冷道：
“你最好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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