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严婆子和赵玉梅垂头丧气地回到大河村，一进门，家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两人，当然最热切的当属于严大河，这几天他愁的头发都快掉光了，自己知道自己是吃几两干饭的，让他上战场，跟要他的命没什么区别。这些年在严家，有自己亲妈的照顾，自己没出过大力气，没饿过肚子，日子说不上有多好，但是也没吃过苦，上战场严大河真的做不到啊。
严大河看到自家娘和媳妇的神情，就知道事情不顺利，但是抱着一丝希望，他急切地问：“娘，大哥怎么说？钱借到了没有。”
严婆子叹了口气，说：“老头子，这老大媳妇真是太过分了，房门都没让我们进，就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话。而且她端坐在椅子上，都没起身，真是一点基本的礼仪都没有。更别说借钱了。”
赵玉梅被英姿狠狠地踹了一脚，她捂着肚子说：“爹，大嫂还让下人踢了我一脚，我的肚子到现在还痛。她说他们只孝敬爹一个人，跟我和娘说不着。爹，要不您去一趟吧，三弟要读书，家里的活计也离不开大河啊！”
严婆子也趁机鼓动说：“对啊，老头子，你是老大的亲爹，他们不敢忤逆你的意思。”两个人丝毫不提云清动了胎气的事情。
严老爹阴沉着脸，思考着该怎么办。自从分了家，老大家的日子是蒸蒸日上。老宅却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前几天莫名其妙地丢了钱，这又摊上了兵役。严老爹实际上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让他为了继子去求大儿子，他内心里是不愿意的，老大和自己本来就没多少情分在，这点情分要用也要用在老三的前途上，至于继子只能自求多福了。
当然，他也不能直接回绝，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这点心机和城府还是有的。于是他站起身来，说：“我去趟族长家里，跟族长商议一下再说吧。”
严老爹来到族长家，族长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有点心虚。前几天，有个陌生人找到他，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让他抽签的时候做点手脚，让老严家中签。
他做为族长和村长，也不是那毫无底线，见钱眼开的人，但是对方说他的目标是严大河，村长就答应了。一来严大河本来就不是严家的血脉，严家养了他这么多年，让他为严家做点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即使他不做手脚，他也有六成的几率中签。而且严大河两口子的品行也不行，最近老严家出的糟心事，件件都是与他们两口子有关系，要是严大河去当兵了，说不定严大海和老宅的关系还能缓和一下。他自己给自己脑补了好多的理由，有句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严老爹坐下后，叹了口气说：“族长，你也知道前几天我家的钱丢了，如今想花钱免兵役都没有钱，今天老婆子和赵玉梅去县城里找老大家借钱，老大媳妇不答应，难道真的让老二去服兵役？”
族长语重心长地说：“如果我是老大媳妇，我也不借。她们两人以前是怎么对待老大一家子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严老爹说：“那如果我去一趟，老大会不会给我个面子？”
族长：“如果我是你，我坚决不去。为了继子去难为新生儿子，这样的傻事我可不做。你啊，以后好好对老大，我早就说过说不定你将来老了还得靠老大给你养老，老二你是靠不上，不是亲生的肯定不行，羊肉永远也不贴到狗身上。老三还是个未知数，能不能考上功名还不一定。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严老爹点了点头。族长继续说：“换一个思路想，让老二去当兵说不定是好事。老大不愿回老宅主要就是因为老二两口子，尤其是那个赵玉梅雀占鸠巢，欺人太甚。他们和老三矛盾不大，如果老二走了，说不定你们之间的关系还能融洽一点。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钱丢的还真是时候。”
说到这里族长的脑子里灵光一闪，说不定偷钱的人和来找自己的人是一伙的，或者是一个人，不得不说族长的思路出奇地接近真相。但是他既然收了20两银子，那就是封口费，他只能把这件事情烂到肚子里。
于是族长最后又敲打了一句：“当时分家时，你可能还怪我偏袒老大一家，心里对我有怨言吧？我身为族长心里得有一杆秤。你现在想一想，还真得感谢我的公正。如果按照你的意愿分家，老大得更恨你，恐怕连带族里也记恨上了！那样的话，种红薯这样的好事咱们还能沾光吗？你知道碧水庄的红薯已经收了，亩产4000斤，一斤十文钱，也就是说一亩地能收入40两银子！当时是我苦口婆心地求了大海媳妇，才给咱们村的红薯苗。过几天咱村的红薯也能收了，今年是个丰收年啊！这得感谢大海两口子，你心里要有数。”
严老爹心情复杂地走出了族长家，一边走，一边后悔自己的短视，后悔把老大一家越推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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