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没那么蠢。”宛沉虞一双脚踩进冷泉，舒服的叹出一口气，“本宫还以为你会被皇后的人截走，正预备着上岸亲自去讨你的，谁想你得罪了皇后的人，倒来见本宫。”
听到这番话，武知蹊并不吃惊。
之前在赦王府住的那么几个月，从盛嬷嬷口中知道不少，谢昀和宛沉虞翟循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虽然现在三人走向变得有些奇奇怪怪，可谢昀娶花雾容的那夜为她喝的酩酊大醉，知蹊现在还记忆犹新。
谢昀太子被废，她也成了后宫宠妃，但是情谊总是不变。
原先碰到这两宫的侍女，武知蹊是打算离开的，如果没有遇到那队侍卫，如果不是担心真的动手，将事情闹大的话。
她才不会主动跑到宛沉虞这里来！
主要是再怎么不喜欢这位贵妃，可相比素未谋面的皇后，武知蹊还是对这处有底些，就算在此地闹了什么不痛快，也不会给谢昀带去什么麻烦。
这是她可以笃定的。
“是虞贵妃先让阿品请我的。”
“你可知是为何？”
武知蹊对上她那双调笑的眸子，忽然生了点莫名其妙的劲儿来，原先是打算不跟她多说的，如今倒是一张口，丝毫不怯地道：“因为你帮我，就是在帮谢昀。”
话里话外的潜台词，连她自个儿都不敢多想，反正就眼见着宛沉虞的脸色阴郁了下去。
果然啊……
“武知蹊，本宫想不明白，你何德何能？”
其实对于宛沉虞的这个问句，按照她以前的性子，就会说听不懂不知道不清楚，从而生硬的搪塞过去。
可是现在她又在较劲了，知蹊说：“这你得问谢昀。”
宛沉虞就那样稍微的楞了会儿，极其嘲讽的笑了，“武姑娘可是一身的锋芒，这点倒像谢昀喜欢的。”
这算是知蹊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谢昀喜欢自己。
她以为自己会很诧异，可心里很是安稳，似乎对于这个事情，并没有特别的意外，像是知道已久的一般。
谢昀对自己，比对旁人，确实是要宽容和耐心一些。
武知蹊不是木头，她有体会。
只是这种话从宛沉虞口中说出来也很是奇妙，知蹊一下就不想再跟她争执这种事情了。
见她不语，宛沉虞又道：“谢昀如今要往上走，他终会有一天当上皇帝。武知蹊，你想过吗？你们有云泥之别。”
“哦。”
“你也许很聪明，可你不适合皇室。”嗟叹一句造化弄人，宛沉虞很诚恳地说着：“再说了，武姑娘原意与旁的女子共侍一夫吗？”
武知蹊觉得她扯远了，虽听着很是不悦，仍旧平静的打断：“我从未想过那么多，贵妃娘娘慎言。”
“你喜欢殿下吗？”
“……”
一时错愕，武知蹊立在原地，思绪绵长。
她从小到大从未尝过男女情长的什么滋味，可是当宛沉虞这样说出来，甚至不过是刚提到谢昀名字的时候，她心里就会小小慌忙，有一点柔软和心酸，叫她拿捏不住这样的情绪。
谢昀许是欢喜自己的，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什么会这样，她一点也不明白。
宛沉虞的问题赤裸裸的犀利又直白，这于她的内心而言，却是头一次不由退怯，知蹊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敢承认什么。
别人如何对待自己，她不能左右，可是自己如何对待别人，却是旁人不可左右的。
就倘若谢昀是真的喜欢自己，那是他的事情，武知蹊没有办法去干涉和阻止；可倘若自己也对他生出了那么些心思……
那阿姐，阿姐是不会允许的！
武知蹊瞬间有些疲累，“我不想同你说这些。”
这种回答较为无力，是知蹊不能确定的表现，为此，擅察言观色的宛沉虞一眼就看透，莞尔一笑：“那便是了？”
她看向武知蹊的眼神中，并非是绝对的羡慕，还有不浅的同情，好像看到她已经踩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似乎看到了她凄楚悲凉的结局一般，那样的同情和怜悯。
“贵妃娘娘为什么问这些？”武知蹊又补充着追问：“也许我知道是为什么。所以，你后悔过吗？”
“丝毫不悔。”
“如果像你这样对谢昀才叫喜欢的话，我对他根本就够不上这两个字。”知蹊有些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小小落寞，因为被情绪带的有些失去警惕，就连身后来了人都没察觉到。
宛沉虞朝她伸出一只手，“很好，不喜欢他，对你而言是好事。”
“实际上你无权评判。”武知蹊反驳有力。
“拉我一把。”宛沉虞并不生气，还是朝她招手。
对方毕竟是位娘娘，知蹊也不好再推辞什么，可刚碰到她的指尖，自己就被反握了手腕！宛沉虞卯足力气突然往后一倒，连带着踩在潮湿青石板上的武知蹊也滑倒了，她反应算是不错的，本能的往回退了些距离，可石板太滑，整个人都扑进了冷泉中。
知蹊呛水，抓住她的手不肯松！宛沉虞觉得她有些夸张，将她手给甩开，避开水花淡淡道：“往边上划，消消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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