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责怪我没有早点出现在你面前吗？”赵若璨内心一阵欣喜，“若只是这样，我跟你道歉，以后我尽力弥补好不好？”
“已经迟了。”孟灵昀无奈地说道。
“怎么会？”赵若璨一下激动起来，“不过是相差了半天，你分明是在找借口！”
“这不是借口，是事实！”孟灵昀只能再一次强调，箍在腰间的手越来越紧，她试着将他的手掰开，结果依旧只是徒劳。
他又开始在她的脸上蹭，眼神迷离恍惚，沙哑的声音充满浓浓的眷恋，“我才开始找你，没过多久就被父皇派去南境打仗了，没办法亲力亲为。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把你留下来，我不应该看着你走掉的，可我那时，身上中了毒，没有力气……”
“今天七弟来看我，你知道他跟我说了句什么吗？”他似乎真的醉了，脑袋轻轻地贴在她的肩窝上，声音低低沉沉，“他跟我说，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把月亮摘下来都没有用。”
他的声音很轻，满满的责怪与委屈，她却再也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驳，眼圈不由得发红。她深吸了口气，难得柔声细语地劝他：“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房歇着了。”
然而，身后的人却没有一丝动静。她等了一下，发觉不对劲，回头一看，他已经睡着了。
虽然醉着，可他并不像别的男人那样打呼噜，相反，他的呼吸很轻，仿佛害怕打扰这片难得的宁静。
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她的心上轻轻地扎着，不疼，却让她更加煎熬。
她试着将他的手掰开，这一次，她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轻轻松松地将他的手拿开，她果断从他怀中退开，将他的身体往后靠，然后转身匆匆往外走。她想叫楚烈或者孙伯过来扶他回房，可门外一个人都没有，就连依依也不知所踪。
她站在门口朝外望了望，想着自己还是离开，到别处找人过来，脚刚一踏出去又收了回去。她回头看了看，赵若璨就那么无力地靠在一张椅子上，两眼紧闭，睡得无知无觉。
不知为何，这一幕令她觉得有些心酸，初见时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那双总是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充满着掌控一切的自信。究竟从何时开始，那双眼睛开始变得阴沉晦暗，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变得悲凉伤感？
是她伤了他。
风吹着她的裙摆，吹乱着她的心。
也许是屋里充盈的酒气熏得她失了理智，冷酷如她，内心竟然也变得柔软。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脚步轻缓地走了过去。
她在他面前停下，然后俯下腰身，试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唤道：“赵若璨？”
熟睡中的赵若璨吃力地将眼睛打开一条缝，他仿佛看见了她，又仿佛什么也没看见，眼皮很快沉沉地阖下。
她心中一急，试着去拉他的胳膊，“你起来，这里风大，我扶你回去休息。”
他没有睁眼，只是凭直觉说道：“好。”
他似乎有着超常的克制，即便醉了，也不吵不闹不趁机耍酒疯，孟灵昀渐渐放下心底的担忧，努力地将他扶了起来。
他感到有些不适，整个身子几乎全靠在了她的肩上，才走了一步，便含糊不清地问道：“去哪儿？”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睡梦中特有的鼻音，如孩童一般，击溃她所有的防备。
“我扶你回房休息。”她再一次向他解释。
他大概听懂了，便没有再问，安心地靠在她的肩膀上继续睡。
这一晚的越王府很奇怪，从书房到赵若璨的寝院，一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冰凉的风“呼呼”地刮着，孟灵昀担心睡着的人会着凉，一门心思地送他回房，竟然没有察觉出丝毫的怪异之处。
好不容易到了他的房间，她小心地将他扶到床上躺下，累得直喘气，心里还暗暗庆幸多亏自己练了那么多年的武功，即便失了内力，但底子还在，如若不然，没把他送回来，自己就先被他压趴下了。
结果，她刚准备直起腰身，右手忽然被人猛地一拽，她尖叫一声，猝不及防地摔了下去。
本来就已经累得几乎晕厥的她，忽然这么一摔，眼前彻底变黑，下意识地想动，却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她努力眨了眨眼，宽阔的身躯如铜墙铁壁一般倾覆下来。她心中顿时无限懊恼，他果然是装的。
他撑在她的头顶上方，宽阔的手掌轻轻地摩挲着她洁白细嫩的脸庞，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庞，他很是得意，猩红的眼睛噙满了笑意，“夏夏，你这么容易上当，究竟只是一时心软失察，还是因为你本来就无法做到对我狠心？”
这样的姿势无疑很危险，她不由得心慌意乱，目光四处犹疑，脑子里是一团浆糊，根本就想不出所以然来，“我……”
“你好好想想，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还是，你只是放不下对那个人的承诺，觉得良心不安？你认真想一想，若是我彻底地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你会不会想起我，会不会觉得难过？”他不断地往她脸上呵着气，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充满了魔力，不断地蛊惑着她，一点一点地摧毁她的防御。
她情不自禁地陷入思考当中，如秋水一般的眼睛充满了迷茫。
这些日子，她一直只想着如何从他身边逃开，他越是紧抓不放，她便越是将他视作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消失吗？若她真的离开了他，身边有舒哥哥相伴，她会想起他吗？
舒哥哥。一双充满忧伤的眼睛在她的脑中一晃而过，迷茫的眼睛迅疾恢复清明。不，她不能对不起他！
她立刻伸手推他，他忽地俯下身，紧紧地贴着她的身躯，她的手夹在中间，再无法动弹，旋即，嘴唇被人霸道地堵住。
此时此刻，她心心念念的还是云庭舒。要爱得多么深刻，才能有如此坚定的意志
他的心撕裂一般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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